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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时间,事关民生的重大政策发布频率,几乎创出了历史之最。
从强调基础研究,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文件,到“三孩”配套政策落地、关于校外培训文件落地、高层关于“房住不炒”讲话、八部门联合整治房地产市场秩序,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。
这些政策发布的密集程度,说实话我也有点蒙圈,很多我们以往固有的认知被颠覆了,住房、教育、医疗、互联网的行业剧变可能才刚刚开始。
本来,我尝试从更宏观、更全面的角度去解读这些政策,可我发现自己能力和精力都很有限,根本做不到,不如从大家最关注的“住房和教育”展开聊聊,或许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思考。
先聊事件,再说观点。
最近,住建部等八部门联合发了一个通知,依法重点整治房地产开发、房屋买卖、住房租赁、物业服务等领域的突出问题,力争用3年左右时间,实现房地产市场秩序明显好转。
随后,新华社公开了高层发布的“双减”意见原文,意见中的内容远远超出大家的预期,比如: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占用国家法定节假日、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组织学科类培训。不再审批新的学科机构,已有的改为非营利性,线上学科机构全部重新审批,学科类不得上市、收购,确保小学一、二年级不布置家庭书面作业。
这两个消息,有一个共同点:划定了具体的时间表,用未来3年,也就是1000天的时间,来解决这两大顽疾。
八部门的整顿通知中说:用3年时间实现秩序好转。
“双减”意见中说:一年内使负担有效减轻,三年内使各项负担显著减轻,群众教育满意度明显提升。
大家有空可以把通稿全文看下来,相信会有和我一样的感受:这次不再是像以前“过家家”一样,光打雷不下雨(当然,你要问我为什么以前每次都是一阵风,我也不知道该说啥),这次是上升到了国家长期战略的层面,理解要执行,不理解也要执行。
拿房地产整顿来说,开发商、中介、物业、租赁企业,全都是重点治理对象,你见过的,没见过的,听说过的,没听说过的违规行为,全部包含在内。
捂盘惜售,钻限购的空子,首付分期,经营贷买房,捆绑车位和精装修,房屋烂尾、装修“货不对板”,长租公寓跑路,租金贷,过去这些年我们见过的乱象太多,不下狠手已经不行了。
所以这次每个部门的分工都非常明确。
发改部门,协调汇总违规信息,纳入全国信用信息共享平台。
公安负责查处房地产领域合同诈骗、非法集资。
自然资源部门,负责查处未依法依规取得土地即开工。
税务部门,负责查处非法规避房屋交易税费行为。
市场监管部门,负责查处虚假违法房地产广告、价格违法、利用不公平格式条款侵害消费者权益。
金融监管部门,负责查处信贷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市场。
网信部门,负责查处通过网络发布虚假房地产信息。
教育负担“双减”也一样,巨头们烧钱几十亿抢夺生源;绝大多数的老师没有教师资格证;入职筛选粗陋不堪;教师信息大量造假;培训中大肆传授套路家长的话术。
在2020年,中国基础教育在线行业融资额超过500亿元,这一数字超过了行业此前10年融资总和。
更重要的是,在中考5:5分流上职校的现实压力下,最近几年家长们的焦虑达到了历史顶峰,幼升小、小升初、初升高层层加码,内卷、鸡娃、剧场效应、躺平这些词全出来了,校外培训壮大的环境可以说得天独厚。
根据《中国儿童发展报告》统计,60%的儿童参与课外辅导,一周七天参与课外培训班累计时长平均为6.6小时。
不用我多说,住房和教育,已经成了民生不可承受之重。
根据教育部数据,由于公立幼儿园数量大幅缩减,1997-2018年中国公立幼儿园在读人数比例从95%降至43%。
教育专家杨东平说,课外培训机构现在的体量已经超过了小学,有22万家机构,800万教师,这远远超过16万所小学的总量。
2004-2018年,房贷收入比(居民房贷余额/可支配收入)从16.2%增至47.6%,带动居民债务收入比(居民债务余额/可支配收入)从28.6%增至88.4%。
持续攀升的负债,让低收入家庭的住房开支大幅走高,与此同时,高居不下的育儿成本、教育成本,又会进一步挤压居民手中的储蓄,从而使年轻人对生孩子这件事产生抗拒心理。
显然,为了给三胎让路,这次真的下了大决心。
我们看看时间线。
5月11日,七普数据公布,人口形势非常严峻,5月31日,三胎正式放开。
6月4日,土地出让金转由税务征管,6月10日,把浙江建成共同富裕示范区。
进入7月,《网络安全审查办法》、教培行业“双减政策”、优化生育新政、房地产整顿,政策落地的频率明显开始加快。
天风证券刘晨明的总结很到位,目前一系列政策主线,都沿着一个脉络展开:从“效率优先”转向“兼顾公平”。
过去追求“效率优先”的30年,为了追求经济的高速发展,国内牺牲了部分环境问题,容忍了房地产和地方政府的杠杆和债务,容忍了贫富差距的扩大。
但在当前“兼顾公平”的阶段,国内要在一些问题上逐步“拆雷”或是做出补救,对应的就是碳中和、反垄断、压制房地产和地方政府的杠杆,以及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,后者就需要降低居民在教育、医疗、住房方面的刚性支出。
今年以来,我们看各类政策和新闻,有一个词提及的频率非常高:“共同富裕”。
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、治理学区房、整顿校外培训、教育“双减”这些政策背后,反映了我国发展逻辑的变化,即越发侧重发展的安全性,越发侧重发展的公平分配,通过各种政策和制度,阻断贫富分化的代际传递。
总之,未来3年,只是为了3件事:公平,公平,还是公平。
这事其实不容易,在人类历史上,与货币和财富对抗,多少国家,多少代人都无法做到。
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,要不要做、能做到哪种程度,又是是另外一回事,一代人终将老去,但总有人正年轻,这样的信念,更弥足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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