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1943年5月12日，正是庙会的日子。在因年久失修而变得有些坑坑洼洼的跑马路柏油路上，老人于德贵和他的老伴、他的宝贝女儿杏花，一同前往庙里还香许愿。 老人于德贵，原是一二八师王劲哉部队里的一名号兵。当年王师长频临绝境，城破之时，于德贵被炮火打断了一支胳膊，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。从此，他拖着残废之身回归家乡，守着几亩祖先留下的田产，打算安度晚年。老人唯一钟爱的便是那只伴他戎马一生的军号，早晚带在身边，生怕遗失。有时回忆昔日军旅生涯，难免感慨万千，吹奏几曲，消遣自娱。 这天大清早，他老伴和宝贝女儿杏花嚷着要去庙内降香。杏花虽生长在兵荒马乱的年代，衣着极其朴素，却象个水晶雕琢出的标致美人儿，出落得温柔婉媚，仪态万千。老爹见惯了日本兵的兽行，生怕女儿有什么闪失，平日将女儿看得很紧，轻易不准出门。 时值五月，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，热得人落汗如雨，喘不过气来。母女俩撑开一把旧黄伞遮住阳光，慢走慢行，杏花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落后的老爹来了没有。 “嘟，嘟，嘟”，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，一个面目狰狞的日本兵已勒马拦住了去路。 “八格牙路，什么的干活?”日本兵眼露凶光，操一口叽哩呱啦的东洋话怪声大叫着，手中端着刺刀枪寒光耀眼，令人不寒而栗。 日本兵那双贼眼滴溜瞅着杏花乱转，望着姑娘那白嫩的脸蛋，窈窕的身材，高耸的胸脯，顿时淫欲骤起，魔鬼般地怪笑 “哈哈，花姑娘的干活，悠喜……悠喜……”他翻身下马，饿狼一样疯狂追逐着杏花。 “畜生!畜生!”杏花娘怒骂着，眼睁睁看着日本兵凌辱自己的女儿，却束手无策，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，心里暗暗埋怨丈夫不该抛下母女俩去买祭品。情况万分危急，此时她唯一所想的便是如何拖延时间，等丈夫回来，再一起想办法收拾鬼子。 “太君，你的马跑远了。”杏花妈朝日本兵喊道。此时日本兵已拦腰抱住杏花，欲行非礼，听说战马跑远了，心中一慌，作为军人，他知道丢失战马无疑是触犯军规，是要受重罚的。 “哈哈哈”又是一阵得意地狂笑，日本兵也不去追赶渐渐跑远的马，只不慌不忙地取出军号“鸣呜”地吹了几声，说也奇怪，那马原是受过军训的，听见号声，竟一路小跑顺原路跑了回来。 杏花妈失算了，原打算趁日本兵去追马，母女俩趁机逃走的，没想到，鬼子只吹了几声军号，马便乖乖回来了。怎么办呢?她四下望了望，远处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了。“是丈夫”，她心里一喜，但随之又沉了下去，丈夫是个独臂残废人，怎斗得过凶悍的日本兵，况且鬼子手里有明晃晃的刺刀枪。 “太君”。杏花妈又想了个主意。老人将满腔的悲愤强压在心里，极力装出一幅恭顺的样子。 “到这会儿了我也没办法再护女儿，太君想怎样就怎样吧，肯求太君留她一命，只是……” 日本兵怔怔地望着她，似乎有些不信。 “是这样的，太君，这荒郊野岭的，连个系马桩也没有，要是你的马跑远了，听不见号声，岂不丢了，还有，这光天化日，没遮没掩的。这……这成何体统。” “达个……”日本兵一时也犯难了。他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，一会儿瞅瞅杏花，一会儿瞅瞅杏花妈，一会儿又瞅瞅他的战马。 “太君，你看这样好不好，你把马的缰绳系在腿上，它便跑不了。我离远一点。替你望风，有人来了，我大声咳嗽，让你知道，只要你别害我女儿性命，我便感激太君了。” “老太婆的爽快，爽快。”日本兵顷刻欣喜若狂，对杏花妈啧啧称赞，顺手掏出几块银元，抛给老人。 “拿去，太君赏你的。”说完挥挥手示意她快点走开。 杏花妈看了看女儿，用眼神暗示她。杏花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，自然能读懂妈的眼神，于是她就势拼命地哭喊： “娘，你不能狠心扔下我不管啊，娘!” “唉，女儿，这是你的命啊!娘也是没办法，好好伺候太君吧。”杏花妈边说边抹眼泪走开了。 这会儿，日本兵还当真将马的缰绳系在腿上，将杏花按倒在地。杏花虽然被鬼子压在身下，身上仅剩下一条短裤子，但她知道母亲一定会找人救自己。她死命抓住鬼子那双伸向她身体的毛茸茸大手，固守着少女贞操的最后一道防线。 这会儿于德贵老人赶来了，他一见日本兵奸淫自己的女儿顿时愤怒得眼睛几乎滴出血来，冲上去就要拼命。 杏花妈赶过来拦住了丈夫。急切地对丈夫小声道：“快，吹响军号。” 于德贵不加思索地从腰问取下那只随身携带的军号，尽平身之力，吹响了悲壮、雄浑的《战斗进行曲》，老人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硝烟弥漫的战场，千军万马在嘹亮的军号声中冲向敌阵。 而此时日本兵的战马听见了军号的召呼声，它以为该自己冲锋陷阵了。拖起做着美梦的日本号兵向前狂奔…… 作者李彦龙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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